45 位大学生讲述了自己在性关系中表达同意或不同意的经历,相当具有启发性,我们整理了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些,以及它们所代表的关于“你情我愿”的普遍困扰,给你一起思考:
1. 调情和同意性行为之间,没有另一道屏障了吗?
新泽西的 Freya 说,在和约会对象调情却拒绝 sex 后,自己被质问“那你为什么要卖弄风骚”?理由是“你又是笑又是调情,显然你就是想和我约,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”。
马萨诸塞州的 Mariel 也遇到同样的问题,和一个 party 上刚认识的男孩聊天跳舞并且互相亲吻之后拒绝了他“一起去地下室”的邀请,对方不断恳求并且说如果不跟他去就是在卖弄风骚,最后出于尴尬 Mariel 还是跟他去了,仍然表示不想 sex,但内心莫名觉得“好像是欠他的”。
2. 中途感到害怕和反悔是不 ok 的吗?
“你自己已经走得太远了,现在叫他停下会不会显得很不讲理?再说了,之前感觉都还好,也许之后也能感觉好受点?”纽约女孩 Meaghan 在和男孩单独看电影,对方解开她的衣服扣子时这样自我安慰。
加利福尼亚的 Yael 回忆起自己大一时一次不愉快的性经历:“我很羞愧让自己陷入这样一种事已至此,接下去不得不顺势为之的境地。但事后带来的身体和情绪上的痛苦持续了好几周。”
3. 性行为当中你知道怎么拒绝自己不想尝试的环节吗?
“年轻时的我有被教过性爱的技巧,但从来不知道真正的‘你情我愿’应该是什么样的。”来自纽约的 Liva 说,“因为低自尊,以及缺少相关的知识,每当开始 sex 时都觉得自己好像有义务按照对方的要求走完全程,并且不能要求任何回报,每次我都这么做了,但我希望自己不用非得这样。”
4. 我应该像个女孩一样……温顺?
马塞诸萨州的 Courtney 认为自己的第一次性经历只是出于礼貌,做了像个有教养的女孩该做的事——顺从。但她在想:“我不止应该要找到自己说 yes 或 no 的能力,还要学会说‘今天不行’‘这很疼我不想’”,因为“约会不是一个合同,我不必非得通过性来表达喜爱”。
5. 拒绝会显得我很玩不起,言行不一致吗?
“一方面我想要维持自己先前表现出的人设——一个在性方面有自主意识的信心十足的女性主义者。”奥克拉荷马的 Leanne 说,“我付了自己的晚餐,我先开始亲吻对方,但当我们的脱掉衣服时突然叫停好像显得很尴尬,我不想因此被贴上假正经或卖弄风骚的标签。”更重要的是,“我害怕了,害怕如果我叫停而他不停下,那我就能确信自己其实是被强奸了”。
6. 不彻底的拒绝算是拒绝吗?
碍于对方借口太累了开车回家不安全同意留宿,但明确告诉对方不想要 sex,还换上了自己最毁形象的全包式丑睡衣,结果对方还是不断试探想要做点啥。好在最后这位明尼苏达州的 Linnea 仍然坚定地拒绝了对方,并且一口回绝了“好吧也许下次”的请求。但一开始就不留宿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吗?
面对“为什么其他人可以我就不行”? Anna 真正想要回答的其实是“因为这是我的身体,我对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”但害怕伤感情模糊地说“我不知道,也许你也可以”,结果就被对方解读为 ok。
来自伊利诺伊州的 Olivia 说,“你一直在说的是:不,不,不,不,我非得这样吗?拜托停下来。而你永远不会忘记你最后说的是: 好的吧。”
所以是你拒绝得不够彻底,还是对方总在无视你的拒绝?
7. 屡败屡战在性行为中是值得鼓励的吗?
男孩子总在接受这样的教育,你被拒绝说明你尝试的还不够,你要继续加油直到对方彻底降服。那是可以通过你的硬派的男子气概赢得的“奖励”,或者是一个可以克服的障碍。德克萨斯男孩 Samuel 在高中和大学甚至都没有 kiss 过女孩,因为一直纠结一些礼数问题,他那些“有经验”的男性朋友们是这样建议他的:“别像个脓包一样”“女孩们希望你更果断专横一点”“你得采取主动”。
拒绝有时候被视为再进一步的鼓励,每次明确拒绝都会被对方用行动无视,被当作“你只是暂时还不想而已”。
纽约的 Rachel 在对方开始找安全套时说“今天就算了”,对方感到非常惊讶,然后笑着扮演了一个霸道总裁“我会让你改主意的”,并且开始强吻的戏码,但 Rachel 最后还是把他推开并且上了一课:“如果你必须要说服一个人和你性交,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已经不太对了”。
8. 如果之后再次发生性行为、甚至谈恋爱,最开始违背意愿的那次,就不算性侵了吗?
很多人提到自己会替对方的行为找借口,来让自己好受一点,比如来自维吉尼亚州的 Sydney,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骗自己说“如果他说喜欢我,那这就不算性侵了,对吧”?
9. 真的被征求同意时你会感到扫兴吗?
“你真的想清楚了吗?”比直接采取行动,或者是诱导性地“你其实也想要吧”要让人冷静得多,大大增加了主动方“失败”的几率,但有人还是愿意出于尊重这样做,罗德岛的 B.S. 调侃自己遇到过的“过于礼貌”的男朋友,其中一个问她“到什么程度你会觉得不舒服”,另一个在第一次触摸和尝试解开她的衣服时都在向她确认“这样做你 okay 吗”,她不得不告诉他“不用每个步骤都申请许可,我觉得不 okay 的时候会告诉你的”。
但调侃归调侃,B.S. 现在觉得自己当时的做法其实才是轻率的,唯一能确定知道对方是否迫于压力的方式就是请 ta 明确地告诉你,而这两位男士做到了。
10. 伴侣关系中的双方也要征求同意吗?
一位跟对象住在一起的女孩 Molly 说,她希望听到自己的伴侣在行动之前问她一句“Can I touch you”,而不是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直接开始抚摸她,这种时候,当对方甚至不需要你意识清醒就开始撩拨的时候,尤其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被当作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人,而是被当作物品对待。
另一位处在长期亲密关系当中的男孩子 Jenny 说,“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有哪里不太对,她亲吻我的时候我会回应她,但当她触摸我的时候我会莫名奇妙地退缩,有时候在 sex 的当中我会突然开始进入放空状态,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直到她停下来,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注意到我已经走神了”,他对于自己的状态感到很奇怪“为什么我不能对她表达拒绝呢?当我需要拒绝时我的‘no’都上哪去了?”
11. 这些问题是我理应承受的吗?
最后,我想用南卡罗来纳州的 Sarah 的一连串反思作为结尾:“我本不该担心出门玩的时候还要考虑同意的边界是什么?不该担心简单的调情是不是会被误解为全面开放我的身体?担心一个‘朋友’会不会在我喝醉之后趁人之危?担心每当我踏出房门是不是就得开始担心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,担心自己生活在一个充满误解、假设和强迫的灰色地带。”这些问题,本不应该是由女性,或者说任何在性行为中成为被动一方的人来承受和解决的。
比起教软弱的人学会说 no,更要紧的是教所有人学会如何尊重另一个个体的意愿。